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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cn。谢谢。

全职高手X龙族 《无稽之谈》

chapter.17
精密的机械手表,蓝宝石镜片反射出微妙的蓝光,指针匀速行动,如同一把锋利的宝剑,默默地指向活龙的心脏。
叶修坐在椅上,沉默的看着那只老头给他的机械表。这种表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上发条,在他看来这精致的如同欧洲贵妇定时定点的下午茶,实在不是他的风格。他从不戴表 ,也从不注意这个,反正电脑右下方有时间。
不过他知道以前叶秋总戴着一块双砣飞轮的Breguet,表盘上蚀刻着独特的隐形签名。据说老娘和这个品牌的现任总裁很熟,而且很崇拜Breguet的创始人,A. -L. Breguet,一个痴迷复杂机械的炼金术师。

他对着看了很久,还是觉得上面镶的钻很晃眼,于是想抠下来,屈了屈手指,还是没动手。

暴发户和真正的世家子弟有着显著的区别。
暴发户是金玉其外,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老子很有钱老子走大运快来拜老子。事实上拜他跟拜路边20块一个义务批发关公像是一模一样的,说不定还没门口的石敢当牌灵。
真正的世家子弟就不一样了,那是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风流优雅,自有一番出众的气质,是就算浑身粘灰也是够得上庶民诚心一拜的真佛。

叶修自认自己不是个暴发户,至少也不是个暴发户的儿子,但他好像和世家子弟又差的有点远。任谁都会觉得叶秋才是万恶的资本主义的传人,叶修最多做个社会主义的良民。可能良民还有点抬举,他自认就是个倍受剥削的无产阶级。尽管无产阶级是这个国家的统治阶级。

现在无产阶级坐在指挥室里,替代某位躺在床上乐滋滋喝鸡汤的资产本家,指挥一群同为被剥削阶级轰炸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的街道。

那条街道已经看不出是巴洛克还是洛可可风格了,烟熏雾燎一片焦黑,说是朋克蒸汽哥特式什么的也勉强能信。
居民早就被清走了,地面方圆大概只有微生物和小强还在闪烁着火星的废墟间苟延残喘——当然他们也不能完全确定那个发疯的混血种死透了,最后的检查由苏黎世分局完成,最后的报告也由分局呈交,报告的末尾还要附上中国分局和“乌合之众”真诚无比的检讨。
再过个几年也许叶修会处理得更好,但眼下也无法苛求他尽善尽美。这件事上他存了私心,像个顽劣的孩子为了一己私欲按下核弹按钮,不是没顾到惨烈的后果,只是为了按钮按下那一瞬的不明所以的愉悦。
嘿!他干嘛把自己想的那么残忍变态?他明明是为了苏黎世人民的美好幸福生活啊。毕竟那种丢块石头溅起来的不是水而是钞票的地方,暴走的混血种在利马特河边上随随便便一轰,炸开的不是耶稣出生那个世纪就有的教堂,而是黄金还有苏黎世市长的血与泪,这是金融界的心脏,心脏骤停,大概整个瑞士乃至整个欧洲的资本家都要披麻戴孝。

不过他现在比较担心他们家那个老头回来之后突发脑梗。也许在老头光荣地倒在岗位上为国捐躯之前,他会被老头和老娘用瑞士军刀削成片炖汤喂叶秋。

叶修揉了揉太阳穴,那里不知为何有些发胀。他那双修长漂亮的手映着满场的光,颜色诡丽,质感像高科技电影大片里的外星人,又像一只浸在福尔马林里的手捞出来再啪唧一声拍进硫酸铜。
“还没确定那家伙死了没吗?”叶修抬起眼皮问道。他有些困,盯着这些屏幕让他很不舒服。他似乎看的见空气中各行其道的密集的电波汇聚成海,在这种环境里他总是很难受。“苏黎世那边那么慢?”
“瑞士人。算好的了。你没见过法国的一个分局,总统府被炸了估计也是瞪着自行车去的。我们这群人已经是勤劳勇敢自强不息了。”一个专员叹道,“但是输给了日本的加班狂魔。”
“总统府炸就炸了没多大关系,反正还参议院议长顶,法国不是行政双头制么,他们最重要最苦逼的不一直是总理?”
叶修眉毛一挑,刚想说什么,离他最近的那人嘬着可乐,推了推屏幕,冲他道:“领导,来看看。”

“我不是领导。”叶修笑了笑,扒拉了一张椅子做到屏幕前,“怎么了小同志?”
“领导您看,”小同志拿出笔在屏幕上划拉,尽职尽责地帮助领导熟悉业务。“这是合成的苏黎世的街道图,这是咱们的肃清区域,这一圈是轰炸区给您标红了,这些小光点呢是车辆和处于开机状态的手机和......”
“就是活人的位置呗。这我知道。”叶修漫不经心地在屏幕上一点,“有问题吗?”
“有。”小同志把图像放大,随着比例尺的增大,街道的细节越发清晰。可以看见就在他们肃清出的那片区域里,赫然分布着十几个光点,代表着十几辆载着无知公民的车辆驶进了危险系数爆表的地狱。光点分布很散,比例尺小的时候根本看不到,比起市中心那一片耀眼的光海简直是可怜的一点,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这不是有问题,小同志,这问题很大。”叶修沉默了一会儿。
“那您看呢?”小同志虚心求教。
“周围不是肃清了吗,怎么还能开进去?”叶修问。“而且密度那么高的轰炸,脑子好的哪怕是个路痴都知道要躲远一点吧?”
“这个呢,不排除有意的可能。”
“我去!那么苦大仇深?自杀跳河也能留个全尸啊,死无全尸也太惨了吧?”有人说道,“得,就是缺心眼儿呗?”

“行了。”叶修敲了敲桌子,转头道,“能联系上那些人让他们走吗?”
“黑着他们车辆导航呢,打个电话说他们快递到了赶快回家签收,领导喜欢那种方式?”那边屏幕后噼里啪啦一片键盘响。
“...打个电报让苏黎世的小同志们赶快骑着爱玛认领尸体?”叶修说道。
“领导真幽默!”小同志趁机拍马屁。
叶修正从他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包软中华,没点着,斜斜叼着,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给人莫名的压力。
同志们默默行了军礼,全身心投入工作
平日里国家队训练,他不坐在电脑前的时候就站在队员旁边就是同一个动作,捧着飘着枸杞的保温杯就开始嘴炮,赛过一座高能移动炮台,到后来所有人都麻木了,高压之下寻求柳暗花明。这会儿子他倒是有点在北京训练时候的感觉,像是研究新图新怪新打法,只是移动炮台有些找不到落脚点。

“领导,这里车上有个信号,是个微型摄像头。”有人举手道。
“找摄像头干什么?让他们赶紧走,以为拍电影还是野炊呢?”叶修咬着烟,四处找打火机。叶老头反对他抽烟,火机一早就给没收了,就让他叼着棒棒糖过瘾。
那人却偷偷瞥了他一眼,“我觉得你还是看一看比较好。”
叶修光明正大地瞥了他一眼,非常没有领导架子地把头凑了过去。
看一眼,瞳孔便猛地一缩。

那针孔摄像头安的位置很好,纵观大巴车大半风光。身穿红白黑三色队服的青年神色各异,或说或笑,似是不知道自己进到了什么幽深诡谲之处,恍若羊入虎口而不自知。他们就处在地狱的边缘,却仍欢声笑语,四面沉沉似有冰冷的目光射来,也不知是在悲悯何人。

叶修猛的起身,因为动作太大,他身后的椅子被他带倒,发出巨大的响声。“乌合之众”沉默的看着他,如同打量没有生命的器皿。
谁都看得出来,这个青年在强迫自己冷静。这不是可以复活重来的游戏,没有杀回零级还能重头再来这么美好的机会,死了就是死了,生命向来脆弱不堪。
叶修以为他一直明白这一点,现在却发现很多事他明白也没有用,比如他看着故友倒在车轮下,他却只能不断的呼喊,无助地求救。

听说男人总要走一遍当年的老路,犯一遍当年犯过的错。

喻文州眼睛望着窗外,手指一下一下地滑动着手机屏幕,网上铺天盖地一片对本次比赛无故终止的异议,官方准备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解释之后便倔强地保持沉默,于是便给众多想象力丰富的网民们提供了发挥的空间,各种阴谋论满天飞。
中国这个大社会从来不缺少阴谋论,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总好过以最大的天真包容。阴谋论是从来不缺少市场的,听众只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大概就是一种群体无意识行为,哪怕言论荒诞不羁。

人一到群体中,智商就严重降低,为了获得认同,个体愿意抛弃是非,用智商去换取那份让人备感安全的归属感。

不过这会子好像也没人阴谋论到混血种毁灭地球。

他揉着太阳穴,看了很久窗外飞逝的风景,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太黑了。仿佛全苏黎世都在断电,他们回归到上古,连火种都尚未被盗取的时代。
他意识到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正在发生或者将要发生,他正要起身,突然黄少天凑了过来笑着说队长队长我们合个影啊我的粉丝在评论里疯狂催简直夺命连环call队长来不来来嘛来嘛我保证给你照的十万分帅气。
喻文州有点无奈,黄少天的摄像头却已经对了过来,快门摁下的那一刹那,孙翔从后座伸了一只剪刀手,妥妥的成了照片炸弹。黄少天看了一眼手机,嚎了一声便窜到后座找孙翔算账去了。
喻文州余光看见王杰希合上笔记起身去找司机,略微皱了皱眉头,一丝强烈的不安涌上来。他猛地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驾驶室。

王杰希已经将手摁到了司机的肩上,隔着布料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这个人肌肉的僵硬。
僵硬到这种程度,他是怎么开车的?
王杰希挑了挑眉,猛地瞥见司机的脚死死的踩着油门,仪表盘上的数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
然而不等他开口说话,喻文州已经伸手用力将司机的整个身体掰得换了方向,于是他们可以清楚的看见那个司机的一整张脸,一片惨白中飘着诡异的红,如同日本上了年纪的艺伎上了最浓的妆,却没有相应的华丽服饰来相配,显得无端诡异,像是一只狠毒到极点的鬼。

“怎么了喻队王队?骚扰司机干什么?”李轩坐的比较前面,头上崩着一只眼罩,奇怪的看着他们两个匪夷所思的行为。
喻文州和王杰希对视一眼,用目光询问对方是否考了驾照。

这边的情况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张新杰推了推眼镜,皱着眉头说:“车速是不是在加快?”
“这儿公路限速吗?”方锐问道。
苏沐橙耸了耸肩,楚云秀说到:“没关注啊,也不是我开车,为什么要学瑞士的交通规则?”
“成,你有理。在下佩服!”方锐抱了个拳,就见王杰希和喻文州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哟!”他惊叹了一句,却没有下文,因为车子猛地转了一个弯,车内站着的人一个不稳,手机砸到地上,滑进了座位底下。

没等王杰希把手机捡出来看,整个大巴车突然猛地一震,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落在了车顶,带着强大的威压沉沉压向车内每个人。
人类进化到现在,仍然保留了对危险事物的强大感知力,所有人的头脑中都莫名其妙的浮现了强烈的不安,那是被捕食者被食物链高端生物盯上的危机感。
“啪”地一声,车内的灯光突地一暗。
“保持冷静!”王杰希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强大的让人心安的力量。
“我好像听见了奇怪的声音。”苏沐橙抱着脑袋,低声说道。
“什么?”只有楚云秀听见了她的低声的呢喃。然而她并不需要知道苏沐橙听到了什么,因为车内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着怪物巨大的呼吸声,仿佛受伤的猛兽的呼吸,赛过一台巨大的风箱。
明明那声音巨大无比,车内的人却仿佛能听见身边人擂鼓一般的心跳。
异国他乡,超速巴士,天降怪物......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认识到一个严重的事实:他们好像摊上事儿了。

晚风阵阵的街道,大巴车飞驰而过,车顶上立着一道人形黑影,双腿似乎是深深扎根在金属中,下盘纹丝不动,双手却在半空狂乱的舞动,口中发出重伤的猛兽沉怒的吼声。他不是低智商的野兽,但是先前那波无差别轰炸完全激怒了他。他清楚地感受到脚下有众多鲜活的生命等待他掠夺,贪婪的血性被充分调动。
就在此时,头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声音,轻型直升机带着巨大的旋风逼近,街道两旁的树木疯狂地摇摆。
“注意!注意!发现目标!——”
冰冷机械的女声回荡在上空。
黑影怒吼了一声,双手成拳,猛地打击在身下的巴士上。巴士倏然一震,车顶竟然被打出了两个大洞,甚至洞口边缘还有被高温灼烫的痕迹,黑中带红。
而在车顶被打破的那一刻,车内传来的惊叫掩盖了利刃出鞘的声音,直升机扫来刺目的探照灯,将两个跃上车顶的人影切割出凌厉的边框。那两个人一前一后,将怪物夹在中间,刀锋透亮,反射出泠冽的杀意。

探照灯掠过的那一刹那,两个年轻人的面孔被照的一清二楚,熔金般的黄金瞳热烈地燃烧,光华夺目。双肩下垂,薄薄的衣料下肌肉紧绷,纵然长时间缺乏实战演练,经过地狱式训练的二人仍能找回当初训练时的姿态。或者说那些东西早已刻进他们的血液,或者说他们的骨子里本就有与怪物相通的基因,
那一刻他们不再是代表国家出征世邀赛的青年,而是随时可以发动的杀戮机器。

“那么久不打,还找得到感觉吗?”王杰希手上一动,古刀划过优美精确的弧度。谁能料到这位的键盘包里竟然藏着两把刀,不顾阻拦跃上车顶的那一瞬他抽刀出鞘,扔了一把给喻文州。
“托上一托还是可以的。”喻文州笑了笑,“那么你呢,魔术师大人?”
“彼此彼此。”王杰希如是说到。

王杰希和喻文州出去时打破了车厢的玻璃,幽暗的车厢内此刻被长风贯彻,同时也被恐惧充满。
他们在虚拟世界里再怎么叱咤风云炮火如兰,现实中仍然是普通的年轻人,面对超出他们认知的诡异状况,所有人的大脑都一片空白。
苏沐橙仿佛知道什么一般,反而是一群人当中最平静的,直升机的探照灯扫进车厢时,衬得她的面孔一片惨败。
“司......司机大哥,您老好您老好......您......您看能不能开慢点?我们两个朋友掉出去了,咱......咱能回头拉一把不?我觉得他们还可以再拯救一下。”这个时候黄少天还没放弃说话,然而司机如同聋了一般,车速丝毫不减。“你你你你听不见我说话嘛!我说开慢点!开!慢!点!开——慢——”火气旺盛的一句话被一旁的方锐打断了,没能说完。

孙翔趴在地上从座位底下扒拉出王杰希的手机,发现屏幕龟裂,不过还能开机,然而屏幕亮起时,他却发现一丝古怪,“为什么......这个地方没信号啊?车子已经开到郊外了吗?”
唐昊起身,皱着眉头去找司机,“喂......”就在这时头顶传来巨响,车子一震,车顶又破了一个洞,隐约可以看见黑影闪过,伴随着惊天动地的怒吼。
“卧槽,这是打起来了吗?”张佳乐抱着脑袋说道。“我们还在里面啊!能不能让我们先下车啊!”而且在高速运动的载具上打斗,这是哪里来的恐怖非人类啊?!
“他不会理你的,而且下车了也没用。”苏沐橙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众人打开手机,借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照明,自发聚拢到一起。
“看见这光会不会把那个东西引下来?”楚云秀有些担心。
“那个东西知道我们在里面。”苏沐橙说。
“苏妹子啊……”黄少天吞了一口唾沫,“我怎么觉得你知道的特别多呢……”
苏沐橙越过窗户看向窗外,房屋飞快的向后掠去,简直快的不可思议。一条街道能有多长,然而大巴车似乎再也没拐过弯。他们仿佛走上了一条没有尽头的路,谁也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她沉默着,没有回答黄少天的话,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心中一些迷迷糊糊的念头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
她抱紧了膝盖,楚云秀以为她冷或者害怕,仗义地抱住了她。
她心想:这就是你的世界吗?和怪物搏斗,充满黑暗和恐慌,前路漫漫毫无希望。怪不得你逃避了那么久,整整十年。

“没有信号,司机是把我们绑架到哪里了?”现在孙翔已经认定他们是被绑架了,司机被人收买,要把他们拉到荒郊野外去撕票。他脑中飞闪过自己可能的得罪的人,或者是打比赛时下手太狠,或者是酒店狭路相逢时强行嘲讽,各种各样的理由飞快出现,但没有一条可以支撑对方为什么绑架他们这个命题。

无形之中,仿佛是在回答他的问题一般,喻文州挺身立在车顶,发丝被风吹乱,他与王杰希对视一眼,轻声说了一个词———“尼伯龙根。”

黑暗扭曲的折叠空间,毫无声息的死人之国尼伯龙根,生活在“雾之国”中之人悄然睁开眼,默默看着误入诡戾国度的愚者。西格弗里死了,于是克林希德举起了利刃。
谁为刀俎,谁为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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